故事：这辈子，只要彼此相爱就够了

吕军和肖梅，都生于1970年，本是青梅竹马。

一起在三线城市职工大院长大，一起上学，一起从定向委培学校毕业进国企。

而且，双方家长素来交好。

吕军爸是国企厂长，肖梅爸是厂里有名的笔杆子，妈妈们也都在厂里工作。

上世纪九十年代，这样的他们绝对是门当户对。

更何况，俩人早在高中时代就私定了终身。

吕军说：“肖梅，等我22岁生日时，就娶你。”

肖梅回了一个字：“行。”

双方父母，包括大院里的叔叔阿姨、小伙伴们，其实都看得出来他俩关系不一般。

但，谁也没挑明。

毕竟孩子们都小，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可距离吕军22岁生日还有三个半月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肖梅爸在一期出版的厂报中，出现了特别重大的错误。

作为处分，肖爸被下放到生产车间。

这个处罚虽然是厂领导班子共同决议的，但吕军爸是一厂之长，所以，肖家不免把这个锅甩到他头上。

那件事之后，两家关系出现了若隐若现的裂痕。

雪上加霜的是，肖爸下放到车间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很难跟一线工人打成一片，且常常成为他们嘲笑作弄的对象。

作为知识分子，他哪受得了这份心理落差，最终选择了跳河自杀。

肖爸的死，让肖家与吕家的梁子结得更深了。

在肖爸的葬礼上，吕军一家三口都来了。

但肖母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你们就是杀人凶手，这辈子，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那一刻，没人知道肖梅和吕军的心有多疼。

他们的爱情还没来得及公开，就没有了未来。

只是，吕军不死心。

尤其是在肖梅痛失父亲之时，他很想帮母女俩撑起那个家。

他曾经鼓足勇气，上门请求肖母的原谅，以及表达自己的决心。

可是，肖梅前脚把他请进门，肖母后脚便拿着拖把把他从家里一直打到街上。

吕军不躲不怨，只是苦苦请求：“阿姨，我是真的爱肖梅，我会照顾你们一辈子的。”

他这么一说，肖母迅速掉转矛头，拖把不由分说地砸在肖梅身上。

打累的肖母嚎啕着让肖梅表态：“今天，你不当众发誓跟他一刀两断，我就死给你看，反正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厂里的人，渐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不管别人怎么劝，肖母的态度都很坚决：“你不当众起誓，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最终，肖梅只能一字一泪地说出：“我这辈子都不再跟吕军来往”。

然后，肖梅被妈妈扯回了家。

那天，吕军也被父母带回了家。

他们劝解万念俱灰的儿子：“事已至此，就别再去自讨没趣了。”

隔着上一代的仇怨，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从此必须划清界限。

只是，吕军从来没有真正打算放弃肖梅。

彼时在销售部的他每个月都会出差，不管去到哪，他都会像从前一样，到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邮局给肖梅寄当地风光的明信片。

每张明信片上，都摘抄着汪国真的诗：

“我不去想能否赢得爱情，既然钟情玫瑰，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河上没有桥还可以等待结冰，走过漫长的黑夜便是黎明。”

“在一往情深的日子里，谁能说得清，什么是甜，什么是苦。只知道，确定了就义无返顾；要输就输给追求，要嫁就嫁给幸福。”

……

那时候，汪国真的诗火遍大江南北，他俩都是他的粉丝。

吕军借汪国真的诗，向肖梅表达着这辈子非她不娶的决心。

那是他们在爱而不能得的岁月里，共同的情感密码。

但，其中一封明信片，还是在传达室被肖母无意中发现了。

她回家将肖梅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甚至用铁锤将她紧锁的抽屉砸开。

在里面，她发现了厚厚一迭，写满情诗的明信片。

肖母将这些明信片，全部贴到厂子的宣传栏里，并写了一张大字报：吕厂长的儿子是恶霸流氓。

她终于找到了羞辱吕家的武器。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吕家与肖家的梁子，越结越深。

爸妈也向吕军下了最后通牒：“死了那条心吧，你和肖梅，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打那之后，肖梅成了母亲严防死守的对象。

上下班一起走，每天跑到收发室查收她的信件。

哪怕周末肖梅出去逛街，肖母也会紧紧尾随。

而她的房间，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被母亲彻查一遍。

为了防止女儿和吕军在一起，肖母开始托人给肖梅介绍对象。

肖梅拒绝，肖母就对着肖父的遗像哭天抢地。

肖梅是她那个年代里，为数不多的独生女，当年妈妈生她时大出血，险些丢掉性命，于是爸妈达成一致，不再要孩子。

这一点，也成了肖母以亲情绑架肖梅的重要论点。

“你爸走了，要了我半条命，当初生你，我差点就死了，现在，你要再不听我的话，就是逼着我去死。”

母女连心，肖梅比任何人都懂母亲的悲苦。

在她严密的监控之下，肖梅最终答应去相亲，可是，无论对面坐的是谁，她满脑子都是吕军。

相到最后，肖梅内心无比痛苦，她对母亲说：“妈，以后，你陪我一起去吧，只要你满意的，我就嫁。”

而肖母当时的心思也很简单，只要肖梅不嫁给吕军，跟谁结婚都行。

就在肖梅万念俱灰，准备随便找个人嫁了时，吕军出事了。

见他也老大不小了，尤其是怕他再去招惹肖梅，吕爸吕妈也开始帮他张罗亲事。

女孩是吕爸朋友的女儿，高干子弟，而且对吕军一见钟情。

每天下班后，女孩就花枝招展地等在厂门口，她身后那台踏板摩托车简直不要太拉风。

走过路过的工友狠狠起哄，朝那女孩吹着口哨，女孩丝毫不扭捏，直接和大家打招呼：“我等你们厂的吕军。”

于是，又一阵更猛烈的哄笑与口哨声。

刚开始，吕军面对这样的攻势，选择从单位后门逃跑。

但三天过后，这件事成了大家的谈资。

于是，第四天，吕军没跑，而是选择在下班最高峰，人最多的时候，跟工友一起走出工厂大门。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那个女孩说：“我有喜欢的人，三岁时就开始喜欢了，她叫肖梅，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吕军就这样隔空再一次向肖梅表白了。

彼时，肖梅就在下班的人潮里，泪如雨下。

吕军几乎从人群中，一眼看到她，依然大声地告白着：“肖梅，别哭，这辈子如果娶不了你，我就打一辈子光棍。”

可想而知，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家庭背景下，这件事简直成了新闻。

一边，肖母加强了对肖梅的严防死守。

另一边，本来对吕军还有几分愧疚的吕爸吕妈，面对儿子的胡闹，也觉得颜面尽失。

尤其是吕军当众让那女孩下不来台的事，很伤女孩背后大家长的脸面。

而那个大家长就是吕爸的主管领导。

为此，吕爸对吕军下了死命令：“这门亲事，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想娶肖家那丫头，门都没有。”

可他们都低估了吕军的倔强，在父母开始跟女孩家商量婚事时，吕军逃婚了。

只留下一封简短的信：“爸妈，对不起，为吕家传宗接代的事情，就交给我弟吧。”

没人知道吕军去了哪里。

那是1999年的冬天，找一个成心不想被找到的人，没那么容易。

唯一知道吕军消息的人，是肖梅。

他一到广州便给肖梅写了信，收件人的地址与名字写的都是肖梅闺蜜查收。

那些信，只字没提他在异乡打拼的艰苦，只是写满相思，以及这辈子不离不弃的决心。

肖梅每天趁着午休空隙或者夜里妈妈熟睡时，做贼一样给吕军回信。

有时写着写着，发现眼泪把信纸打湿了，只能重新再写一遍。

她知道吕军在遥远的广州不容易，不想再让他有任何担心。

时间、距离、家族之间越积越深的宿怨，没有让这份爱情褪色。

相反，他的坚持，鼓舞了她的固执。

他们约好了：大不了，我们就谈一辈子恋爱。

吕军走后，肖梅便不肯再去相亲了。

面对妈妈的催促，她的态度软中有硬：“妈，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吧，如果碰不到合适的，这辈子，我就做老姑娘，陪着你。”

肖母不是没怀疑过肖梅跟吕军还有联系。

但翻遍她的房间，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盯梢，也没发现蛛丝马迹。

逼她去相亲，她人去了，可是全程无话、面无表情。

这份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肖母十分无奈，却也无计可施。

日子一天天过去，肖梅转眼35岁了。

事实上，自从过了30岁后，前来介绍的人也就少了。

她终于从一个抢手的曼妙姑娘，慢慢熬成了剩女。

但她一点也不介意，每天上班下班后，变着花样给妈妈做好吃的。

也不出门应酬，更多时候就在家里养花、看书，偶尔还写点东西自娱自乐。

彼时，QQ成了最大众的通讯工具。

肖梅每天都跟吕军在上面聊很久，两地的天气，彼此的工作，常常一句“886”说了三四遍，俩人还舍不得下线。

那个可爱的企鹅让他们虽然相隔两千公里，却可以随时随地共享对方的生活。

重要的是，肖母在这些现代通讯面前，落伍了。

她无法想象，一台电脑居然可以让两人天天见、随时见。

当媒人开始给肖梅介绍离婚男人时，肖母再也不提让肖梅去相亲了。

偶尔，看着女儿一个人进进出出，肖母会跟她说：“是不是妈把你耽误了？妈不是没想过成全你，可是，真要嫁给那小子，这关系，怎么处？太难了。”

肖梅就安慰妈妈：“妈，没事儿，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自由自在。”

她没说的是，其实，就这样谈一辈子恋爱，也不错。

从20世纪到21世纪，感觉这世界已经春色摇曳，但唯独这两个人，依然一身旧雪。

2006年，吕军回来了一次。

刚退休没几天的吕爸得了癌症。

肖梅在信里告诉吕军这件事，让他无论如何都回家一趟，别给自己留遗憾。

那会，吕军在广州一家大型服装厂做销售，因为业绩突出，已经做到了销售主管的位置。

吕军回来后，带着爸爸去北京看病。

可是，钱花了，也没能留住爸爸的生命。

在灵堂上，吕妈声泪俱下地恳求他回家：“如果不是因为惦记你，你爸也不会生这么重的病。”

吕军此时已经36岁了，在广州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回到家乡一切都得重新来过。

但他答应妈妈，以后逢年过节都会回来探亲。

临走前，吕军和肖梅偷偷见了一面。

都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七年不见，两人抱头痛哭。

吕军想让肖梅去广州，但肖梅哪里走得开，妈妈已经不再年轻，她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伴儿。

肖梅对吕军说：“你一个人在广州，太孤单了，如果有合适的，就结婚吧，我不介意的。”

肖梅的话让吕军流了泪。

他说：“当年非你不娶的誓言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七年了，我一个做销售的，什么人什么场合都经历过，但在我心里，我就是个有家室的人，是你丈夫。我不知道这辈子咱俩还能不能在一起，我只知道，这辈子，我吕军，都会对你守心守身如玉。”

那一刻，肖梅为自己的人生狠狠地值了。

一辈子，有这样一份坚定的爱，就算不能在一起，又怎样？

2008年，吕妈也因病去世了。

肖梅不知该如何安慰吕军，只是感叹：“咱们之间的罪孽，又加了一笔。”

吕军回她：“我倒要看看，命运还想把咱们的人生捉弄成什么样。”

有些恩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

相反，肖母每次看到年近四十的女儿还未出嫁，就把这笔账算到吕家头上。

有同事委婉劝她：“孩子们是无辜的，吕军未娶，肖梅未嫁，你就成全了他们吧。”

可是，肖母可以接受女儿变成剩女，接受她这辈子都可能不嫁人的事实，但她绝对接受不了她嫁给仇家这件事。

谁劝她，她就跟别人翻脸：“狼不叨自己的孩子不知道疼！我们两家之间，夹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他们家……”

2010年11月8日，肖梅40岁生日，她去了广州。

她的突然出现，让吕军喜出望外。

他迫不及待想带肖梅去逛一下广州，去吃广州最好吃的餐厅。

可是，肖梅执意去他家里。

一进吕军62平的蜗居，肖梅便掉了眼泪。

那里清简得像一个僧舍，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书架，书桌与书架上，手抄佛经占了半壁江山。

一年又一年，吕军就是靠着抄佛经，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清冷的时光。

肖梅让吕军带她去菜市场，又逛了家居超市，给他买了两套她喜欢的床单被罩以及配套的窗帘，沿途还买了一束鲜花与花瓶。

他们像所有夫妻那样，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有说有笑地“回家”。

肖梅轻车熟路地帮吕军做了四菜一汤，两人还喝了半瓶红酒。

接下来，肖梅沐浴更衣。

她想在四十岁这一年，把自己交给吕军。

此时的她，眉目含情，内心却充满绝望。

自己已经四十岁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季节即将过去，她不怕等，但她不想再让吕军等下去了。

可是，她的内心戏骗不过吕军。

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人拥抱到天明，吕军对她说：“咱俩的第一次，必须发生在明媒正娶的那一天。”

肖梅问他：“如果那一天这辈子都实现不了呢？”

吕军说：“那你就在我墓碑的背后写上：这个老处男，一生只爱了一个女人。”

肖梅哭了，她说：“如果我先走了，你记得在我的墓上这样写：你从来都不是我权衡利弊的选择，而是我怦然心动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那晚，他们哭了笑，笑了哭。

一会儿觉得命运对彼此特别作弄，一会又觉得能遇见对方，就算这辈子都拿不到那纸婚书，也无所谓了。

一夜，漫长得就像一生。

那一次，肖梅只待了两天，她放心不下妈妈一个人在家。

在白云机场，这对中年男女哭成了泪人。

离别本是他们人生的常态，可是，最怕的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贪婪与依赖。

肖梅没想到，她离开半个月后，吕军回来了。

他说：“广州太远了，想离你近一点，随时供你差谴。爸妈不在了，没人管我了，你想见我，我随叫随到。”

归来后的吕军，代理了一家品牌男装店。

肖梅会在午休时，跑到他店里一起吃饭，或者，去他家里一起看场电影，帮他洗洗衣服。

明明是谈恋爱，却搞得像偷情一样。

因为肖母依然敏感，在得知吕军回来后，她第一时间向肖梅发出警告：“别跟他有任何牵扯，别把咱们老肖家的仇给忘了。”

时过境迁，就连闺蜜都觉得，他们这对鸳鸯实在太苦了。

她劝肖梅：“人生苦短，你妈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们就在一起了，她还能怎样？”

肖梅不敢试。

这些年，不提吕家还好，一提吕家，肖母就会火冒三丈地声明立场：“你爸死得多惨你是记得的，我早就活够了，你敢跟他还有拉扯，我就跟你爸一个死法。”

这话，太诛心了。

以至于吕军和肖梅都想好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不能正大光明就不能正大光明吧，只要相爱就够了。

应该是从2019年开始吧，肖母变了。

她不再人前喋喋不休与吕家的恩怨，好几次上街买菜时，还险些走丢。

再后来，她偶尔会大小便失禁。

最终，医生诊断她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家里的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没人愿意照顾一个失智的老人。

肖梅只好跟单位申请了提前内退，回家照顾母亲。

而吕军呢，不敢贸然去肖家，只能每天包揽下买菜、日用品，伪装成快递员的样子，送货上门。

每一次，他都会顺路买一束花给肖梅。

他对肖梅说：“做梦都想每天送花给你，没想到，现在愿望实现了。”

吕军的声援，是肖梅陪伴失智母亲时，最大的安慰与欢喜。

而人生的峰回路转，有时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2021年8月的一天傍晚，吕军下班后，照例去给肖梅送菜送花。

他按门铃时，肖梅正在厨房做饭没听见。

结果，是肖母开的门。

看到吕军，她满脸惊喜：“吕军，你来啦。快，快进家，阿姨给你做糖饼吃。”

然后，肖母不由分说地把吕军拉进家门，走进厨房开始和面要烙饼。

她一边和面，一边碎碎念：“吕军，你准是在家又闯祸了，这回，是作业没写，还是又跟人打架了？没事，一会儿吃完饼，再给你爸妈拿几张回去。”

在肖母混沌的世界里，她回到了悲剧没有发生之前的岁月。

那时，吕爸吕妈与肖父肖母关系和睦。

吕军与肖梅两小无猜，吕军时常来肖家蹭吃蹭喝。

那是他们所有人的欢乐时光。

肖母以疾病之名，穿越回了那年那月。

而事实上，将近五十年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那晚，吕军含着眼泪吃了肖母烙的糖饼。

然后，他没走。

他跟肖梅求婚了，且原地圆房。

第二天，吕军和肖梅去领了证。

还带着肖母，她现在已经片刻不能离人。

没有酒席没有婚纱，他们不想惊动别人，不想再让那些往事打扰这得之不易的团圆。

可是，三五好友凑成的一桌，所有人只是举了杯，便都已泪流满面。

肖梅闺蜜说：“因为你俩，我又相信爱情了。”

肖母望着眼前这些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又说出了同样一句话：“你们好好玩，别打架，我去给你们烙糖饼……”

谁说时光不能倒流？

那一刻，所有人都回到了从前。

那一刻，他们都相信，幸福或许会迟到，但终是没有缺席。

前提是，这两个人，这两颗心，都有着同一种坚定。

统计学说，这世间，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0.478%，能够成为夫妻的概率是十万亿分之一。

那么，吕军与肖梅的故事，应该是百万亿分之一。

他们从初恋谈到了黄昏恋，在他们那里，时光能缓，故人不散。

这样稀缺的爱情，值得你们把故事分享到朋友圈，为他俩集9999个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