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男子进山,见城隍庙内百傀吃宴席,他装聋作哑逃下山

明朝正德年间,徽州清平庄有一个货郎叫王老汉,祖上也曾显赫过,偌大家业传到王老汉祖父手里,因其生活奢靡都被败光。后来,王老汉白手起家置办了几亩田地算是安定下来。

王老汉膝下有一个儿子叫王楠,从小体弱多病,找了很多郎中都治不好。有一天,庄子上来了一个老道士,在村口龙爪槐树下摆摊子替人看面相,他须发白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道叫长云子,他替人看一次面相收一两银子,村里囊中羞涩的人望而止步,村里有钱的人又觉得长云子像个骗子都在观望,因此,他摆了几天都没有一个客人。

这一天,王老汉的妻子秦娘子带着10岁的儿子王楠,从娘家奔丧回家,娘俩刚路过龙爪槐,长云子突然喊道:“这位夫人别走,我见令郎周身尽显黑气,怕是有煞跟着他!”

秦娘子闻言恼羞成怒,她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双手叉腰大骂道:“你才有病!胡说八道什么?”她心中本来就一肚子火没地方撒,正好碰到长云子说她儿子坏话,彻底炸毛了。

长云子捻着胡子笑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咱们走着瞧。”秦娘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搂着儿子大步流星回到家里。

秦娘子刚进门就看到丈夫王老汉放完牛回家,她气不打一出来,将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又把在娘家遇到的糟心事说了出来。

原来秦娘子的父亲膝下有两个女儿,但并不是亲姐妹,秦娘子排行老大,是原配夫人所生,小女儿是续弦的后娘生的,这里暂且将小女儿叫小秦娘子。

几天前,秦老汉因病去世,娘家人竟然没人来报丧,她还是去集市上买菜遇到父亲邻居知道的。因此,她埋怨妹妹为了独占家产竟然秘不发丧,她一气之下带着儿子赶了过去,对着妹妹就是劈头盖脸的臭骂。

小秦娘子被一顿臭骂也很委屈,说是父亲生前最疼爱秦娘子母子,但是治丧的道士说秦娘子母子的生肖四柱和父亲相撞,不可以前来奔丧,因此没有叫她们来就下葬了。

王老汉见妻子说着说着哭了起来,知道她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难过,给她倒了一杯茶耐心劝慰。秦娘子哭了一会儿,情绪平复了下来,这才发现儿子王楠不知何时去房里睡觉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她也有些犯困,同丈夫打了声招呼也去休息了。

这一觉睡到傍晚,王老汉把饭菜做好分别叫娘俩吃饭,他来到儿子房间,刚触碰到儿子的手臂就觉得滚烫,只见王楠满头大汗一脸痛苦地囔囔自语。

王老汉暗道一声糟糕,孩子可能病了。于是,他赶紧叫醒妻子去端盆打水给儿子擦拭降温。二人忙到下半夜,王楠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显然是非常难受。

王老汉不敢再耽搁赶紧跑去庄子上找郎中,郎中着急忙慌来了以后,搭脉问诊后,郎中“咦!”了一声,然后说道:“令郎貌相正常,并不像有病,可他面庞上露紫色又疼痛,此病罕见我束手无策,还请着手准备后事。”

“哎呦喂,我的儿啊!”秦娘子扑倒儿子身上嚎啕大哭,王老汉也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第二天,王老汉到镇上给儿子订了一副上好的寿材,刚走出店门口就被人叫住。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长云子,两人寒暄几句。

长云子突然说道:“令郎还有救,大可不必准备寿材。”王老汉闻言愣了一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王楠命不久矣,这长云子难道真是算无遗漏?

王老汉叹息一声说道:“先生不瞒你,郎中说犬子药石无医了。”长云子不屑一顾说道:“那是因为令郎根本没病,当然药石无医!只要去除他身上的煞,自然就可康复如初。”

王老汉突然想起昨天妻子对他讲过,儿子身上跟着煞。此时,他再一次亲耳听到,顿时,脸上露出痛苦。片刻之后,王老汉突然跪下求长云子救治儿子王楠。

此时,周围的人都对他俩指指点点,长云子点头同意,拉着王楠往庄子上走,在回去的路上王老汉问儿子身上为什么跟着煞?长云子耐心替他解释。

原来,这件事要从王楠外祖父说起,治丧的道士并没有撒谎,秦娘子母子的生肖四柱确实和秦老汉相冲,按照风俗他们不可以出现在葬礼上,自然产生煞气。

秦娘子是大人这煞气最多给她带来些厄运,过几天煞气淡了自然也就消失了。可是王楠是个孩子,从小体弱多病,阴盛阳衰,自然成了煞气蚕食阳元的好地方。

回到家之后,王老汉对妻子说明了情况,秦娘子闻言后悔莫及,她连忙向长云子道歉。长云子说道:“不知者不怪,你们去端个脸盆放到床前,然后关上门出去,我不让你们进来就不许进来,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于是,王老汉按照按照长云子的吩咐放下脸盆同妻子离开屋内。此时,屋子内就剩下,长云子和王楠二人,须臾,长云子从怀里拿出四张符箓,分别贴到床头和门窗上。

不一会儿,空气中如水中涟漪,产生了波澜,只见王楠突然睁开赤红的双眼,痛苦地扯着衣领,脖颈处的青筋鼓了起来,他拼命的嘶吼。

此时,王楠的喊叫声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嗓子里卡着痰“赫,赫”的样子。长云子盘膝坐在地上,口中默念道家九字真言,双手飞快结手印。

有人在场就会发现,原本白发须眉的长云子,此时已经不见,半空中竟然出现了头戴朝天翅,身穿大红袍怒目威严的城隍爷。

他开口如天宪,一声:“敕”,盘踞在王楠身上的黑气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纷纷从王楠身体里跑了出来想破门而出,结果碰到门上的符箓,最终化成一道青烟。

城隍爷挥了一下衣袖,一切归于平静,片刻之后,长云子又出现在了房内,他取下床头的符箓。王楠只觉得腹痛难忍,一股难以描述的东西涌上心头,他呼啦一下,全部吐了出来,屋内弥漫腥臭味。

长云子打开房门,对王老汉夫妇说道:“不负重托!”夫妇二人跑进屋子,王楠说道:“娘!我好饿。”,二人闻言抱头痛哭。片刻后,王老汉抹干眼泪出来向长云子道谢。并且拿出一百两银票当作酬劳。

长云子拒绝收下,他说道:“因果轮回,我这是在积福行善。”他深深看了一眼王楠头也不回地走了,临走时说道:“愿我们永远不要再相见。”

王楠经过此事后,因祸得福,原本虚弱的身体变得强壮起来,很少生病了,只是他因为身体里曾经有煞气盘踞过,偶尔路过荒凉的地方,总会看见一些漂浮的黑影,他从未对爹娘说过此事害怕他们担心。

王楠本就聪明好学,之前是因为身体不好,秦娘子不让儿子读书怕累坏身体,如今大病痊愈,自然不再反对儿子读书,王楠读书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有一天,王楠在一本杂记上见到过类似煞气的描述,得知身体里待过煞的人,会经常看见黑影,而这一些黑影,其实就是游离在人间的魑魅,它们吸取人身上的阳元,偷食破庙香火或者占据城隍庙的金身来修炼,以证大道。

白驹过隙,王楠过五关斩六将,二十一岁中举。他苦心备考三年进京赶考,想一鼓作气进士及第衣锦还乡!

王楠与同窗好友乘船北上,但是在中途他先行下船,拜访一处名山,遍访名胜古迹。几天之后,王楠来到到茂山脚下,他想要拜祭一下山中的城隍庙。

相传,洪武朝的时候,此地有一位县令叫张茂,他秉公执法,造福一方。境内有一位国公的世子,仗着父辈功劳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张茂不顾国公亲自求情,将他的儿子斩首。

于是,国公恼羞成怒,让其牙兵杀死了张茂,当地百姓知道后,群情激奋,把肇事的牙兵乱棍打死,国公也被百姓用铁链拴住,拖到京城告御状治罪。

当地百姓为张茂修庙立碑,朝廷知道后将埋葬张茂的山改名叫茂山,并在山中建了一座城隍庙,并金册敕封其为城隍爷,让其死后也能够守护一方百姓。

王楠找当地人询问了一下城隍庙的位置,很多人已经不知道在哪里,只有几个古稀之年的老人才知道供奉张茂城隍庙的位置,老人家怕他找不到还手绘了一张图。

从这些老人嘴里得知,由于城隍庙建在山里面,茂山发生过几次火灾,把城隍庙也烧掉了,重复修建了很多次,最近一次修缮距今正好十一年。

当时,新任知县是个昏聩之人,他认为茂山只所以经常发生大火就是城隍庙里的明火导致,因此不准百姓去城隍庙上香,久而久之香客就少了,再加上张茂死了一百多年,当地百姓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事迹,因此城隍庙彻底破败。

终于,王楠跋山涉水找到了残墙断垣的城隍庙,大殿已经倒塌,地上杂草丛生,腐烂的木梁横七竖八地靠在墙上。张茂的神龛只余下半截身子,文武判官已经不见踪迹,只留下一地的砖屑。

王楠围着城隍庙转了一圈有些大失所望,一点有关洪武年间的痕迹都找不到,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变得乌云密布,顷刻间,大雨滂沱。

城隍庙的大殿虽然塌了,但是后衙还剩半截有屋顶,王楠连忙跑进去躲雨,此时,他也顾不上蛛网密布,拿了块木板垫在地上,坐在角落里躲雨。

山里的天气多变,这场雨一直下到深夜,王楠又累又饿,实在抵挡不住困意,马上要会试,他不敢生病,于是捡了一些干燥的稻草当被子,盖在身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楠被嘈杂声吵醒,他揉着眼睛起身,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只见原本破败不堪的大殿变得气势恢宏,四周被红灯笼点亮犹如白昼。

原本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如今高朋满座,张茂的神龛被红布罩了起来,就在他发愣的时候,有一个侍女看见了他。王楠长得丰神俊朗,女子眼睛一亮,她捂嘴笑道:“公子来自哪个洞府?怎么会独自一人在后殿?”

王楠被问得有些懵,女子继续说道:“马上要开宴了,我带公子去席上,如果座位上没人,世子爷是不会给您金身碎片的。”

在侍女的带领下,王楠被带到一桌人少的席上,侍女眼含桃花的离开。王楠确实有些饥寒碌碌,可是看着桌上空无一物,连碗盘都没有,他心里想到:“不是说吃宴席吗?怎么连一盘菜都没有。”

须臾,一阵弦乐响起,一众侍女提着白色灯笼入场,随后,一个身穿锦衣脸色苍白的瘦脸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前台。“这世子爷的排场真大!”王楠心里说道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行礼说道:“恭迎世子爷!”世子对四周抱拳,他朗声道:“感谢赏脸,诸位齐聚此地,就是为了享用金身碎片,以证大道,我宣布宴会开始。”

当几个小厮掀开神龛上的红布时,露出了半尊张茂金身像,王楠非常惊讶,忽然他的眼睛觉得一阵灼热,忍不住刺痛闭了起来,当他再张开眼睛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

大殿内的人全部变成了黑影,他们穿着寿衣端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个黑影的脚是沾地。王楠吓得浑身颤抖,此时,就看见有侍女用锤子在敲张茂的金身,把碎屑放在盘子上,其它侍女就会端到每一个席位上。

很快一抔碎土就到了眼前,王楠余光看向四周,只见众人如同咀嚼美食,一脸享受的模样,耳边传来牙齿和泥块摩擦的“咔嚓,咔嚓”声。

身旁中年男子吃完以后抹了一下嘴巴,意犹未尽,他忽然看见王楠还没有吃,就问道:“兄台怎么不吃?这金身碎片是不允许带走的,一定要在这里吃完。”

王楠心里一阵发苦,总不能对他说:“对不起,我牙口不好,郎中说我不能吃土。”岂不是暴露身份?被发现后,这满殿的魑魅岂不是把他吃干净?

突然灵机一动,王楠指着嘴巴和耳朵,嘴里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中年男子以为王楠又聋又哑,他脸上一喜,然后装成很惋惜的样子说道:“原来你是个哑巴呀,真可惜,既然如此,想必你就是吃了金身碎片也不能恢复如初了,不能浪费金身碎片,我替你吃了。”

中年男子刚要端过来,就被在旁偷听的瘦子抢先一步抢走了,就这样两人当众打了起来。世子见状有些生气,他让手下将两人分开,大声斥责二人。

世子很生气,他本想趁着张茂失去了百姓香火,金身开始破败的时候,带着各洞府的魑魅前来分食,以报当年被杀之仇。

另一个想法就是法不责众,他知道魑魅蚕食金身碎片是天庭不容许的,因此叫上三山五岳七十二洞府的魑魅来分吃,“你天庭就是想惩罚,可你抓得完那么多魑魅吗?”

这件事本当秘密进行,可是眼前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在这里闹事,万一被山神知道岂不是前功尽弃。他问明缘由后,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王楠。

世子问王楠道:“阁下在哪个洞府修炼?”王楠紧张的已经后背全是汗,他只能继续装聋作哑,指着嘴巴和耳朵说道:“阿巴,阿巴。”

突然有个丑陋是大汉说道:“我闻到了一股生人味道,难道有人混进来了?”世子闻言把目光放在了王楠身上,只有他的形迹可疑,魑魅巴不得独吞金身碎片,唯独此人没有动一口。

王楠手舞足蹈,嘴里阿巴阿巴的叫唤,同旁人辩驳。世子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扔到了地上,森然说道:“你真是魑魅就捡起来扎到身上肯定毫发无损,如果有伤口就是假的,自然就是混进来的生人。”

就这样,王楠被魑魅团团围住,它们摩拳擦掌都在等着出结果然后扑咬上去。王楠心里一横,与其被魑魅咬死,不如一了百了,他弯腰捡起匕首,视死如归的时候,人群里突然有个女子喊道:“不好了,山神来了。”

魑魅中立刻乱作一团,世子丢下众人先行离开,紧接着魑魅也争相恐后跑出去,很快大殿上就剩下王楠一个人,就在这个时候,从神龛后面走出来一位侍女,正是她带着王楠进入席面。

女子说道:“赶紧离开这里,等他们反应过来是被骗了,你就完蛋了。”王楠心生警惕以为侍女要害他,侍女气得跺脚说道:“我是神龛前香火精所化,不会害你的。”

原来女子是神龛前的香火精,因为张茂金身损坏已经无法庇护她,她迫于无奈只好逃离此地游离在山里,这不是长久之计,她受张茂香火滋养,如果张茂金身被毁,香火精也会烟消云散。

香火精经常和人打交道,轻而易举就发现王楠是人,因此想救他。女子哭着说道:“我知道你是读书人,只求你离开后,能够将此事写成信烧给山神,让它知晓世子的坏心思,我救你也是救自己,如果城隍庙没了,我也就不复存在了。”

王楠向她作揖表示感谢,他一路跌跌撞撞趁着黑夜逃下山去,刚走到山下就听见附近村庄鸡打鸣的声音,原来是快天亮了,王楠这才放缓步子。

回到城里,王楠找到客栈要来笔墨,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写下,然后将它烧了,于是困意袭来倒头就睡着了。城隍庙这边,世子知道被骗恼羞成怒,准备卷土重来,但是山神已经知道,派了重兵把手山道见到魑魅就地正法,这让世子非常生气。

王楠睡醒之后乘船北上进京赶考,虽然路上有小波折,总算在会试前赶到。他收拾心思认真应试,过了几天,衙役拿着红贴敲锣打鼓来到驿站找到王楠,告诉他得了探花郎。

半年后,王楠外放县令,其治下正好管着茂山,于是到任之后,他帮张茂重塑金身。在山神和张茂的追捕下,以世子为首的魑魅势力被一网打尽,永世不得翻身。

没过多久,城隍庙香火鼎盛更胜从前,茂山方圆百里风调雨顺,再也没有魑魅敢出来捣乱。

这一天,王楠在县衙处理事务,突然眼前一亮,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和妙龄少女来到跟前向他道谢,他刚想问对方是谁就醒了,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王楠修沐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王老汉夫妇,他们根据儿子描述的样貌,突然想起此人酷似当年救儿子的长云子,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王楠得知以后非常唏嘘,从此以后,他更加严于律己,秉公执法,为治下百姓谋福利造福一方。

写在最后:

王楠进山拜访名胜古迹,莫名其妙遇到了这一场宴会,冥冥之中救了张茂,可是十一年前张茂也出手救了他,至于到底是谁救谁,这个没必要争论,但是这似乎更像是因果。

人们常说有因必有果,“今日的得与失,都是你前日行为所决定的。”人在做天在看,心眼坏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种善因自然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

所以,我们应当常怀敬畏之心,谨言慎行,积德行善,方能享受福报。

最后,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不要独自一人外出,出去的时候应当告诉伙伴你去的目的地,在外游玩的前提下,首先要保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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