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作者




森谷公俊,1956年生出生于日本德岛县。东京大学文学部西洋史专业毕业,帝京大学文学部教授。研究方向为古希腊、马其顿史,主要著作有《王宫大火亚历山大大帝与波斯波利斯》《亚历山大大帝和波斯波利斯》《图说亚历山大大帝》等。




关于本书




亚历山大是一位出色的征服者,但不是一位合格的统治者。著名世界古代史专家森谷公俊教授将带你从神话与历史两个维度了解亚历山大。




核心内容




第一部分,神话的维度:亚历山大的不朽名声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一位两千多年前的君主,能够长期拥有那么大的话题量?



 



第二部分,历史的维度:真实的亚历山大远征是什么样的?亚历山大的统治生涯有什么得与失?我们应该怎么评价他?






 



前言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裴鹏程。



从今天开始,「每天听本书」将陆续为你解读「讲谈社·兴亡的世界史」丛书,一共有9本。首先,我为你带来的是这套书的第一本《亚历山大的征服与神话》。这本书并不是要给你讲亚历山大的英雄史诗,而是要给你介绍去除光环后亚历山大的真实历史。



你可能在看电影或者上中学历史课的时候,了解过亚历山大大帝。他的经历非常传奇,20岁即位,一生中没打过败仗,仅用10年时间,就征服了从欧洲巴尔干到印度北部的广大地区,建立了当时世界上疆域最大的帝国。他不仅是马其顿国王、希腊世界的盟主,还是亚洲之王,后人把他尊称为亚历山大大帝。可惜天妒英才,亚历山大在33岁就去世了,从发病到过世不过十天时间。虽然英雄已逝,但他英勇神武身先士卒的形象,两千三百年来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



这样的情节是我们非常熟悉的。但亚历山大如此灿烂夺目的形象,也许并不是历史的本来面目。今天要为你介绍的这本《亚历山大的征服与神话》,将带你了解亚历山大神话背后的真实历史。



先介绍一下作者。本书作者是日本著名世界古代史专家、帝京大学教授森谷公俊。他毕业于东京大学西洋史专业,主要研究方向是古希腊史、马其顿史,亚历山大正是森谷公俊教授的研究重点。



为了用更开阔的视野来审视亚历山大这个人物,我特地采访了我国著名的古希腊史专家晏绍祥先生。晏绍祥先生是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他还是我国世界古代中世纪史研究会会长,可以说,对于古希腊史的问题,国内没有人比晏绍祥先生更有发言权。在晏绍祥先生看来,这本书是难得的兼具通俗性与严肃性的作品,除了历史爱好者,做古希腊史研究的中国学者也应该拿来读一读。



接下来,我将结合对晏绍祥教授的采访,分两个部分为你介绍这本书的精华内容。



 



第一部分将聚焦在神话这个关键词,亚历山大的不朽名声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一位两千多年前的君主,能够长期拥有那么大的话题量?第二部分,我们从历史的维度看一下,真实的亚历山大远征是什么样的?我们应该怎么评价他?




 



第一部分




这本书的题目是《亚历山大的征服与神话》,我们先把握神话这个关键词,解剖一下围绕在亚历山大身上的那些辉煌且神秘的故事。



神话这个词包含两个含义,它本来指有关超自然力量的英雄传说、民间文学,比如女娲补天。后来,神话还可以夸大其词的言论,比如某某球队缔造了不败的神话。作者在本书中提到的神话,也包含这两重含义。



我们先从一个叫戈尔迪乌姆之结的神话故事讲起,这个故事你可能在读希腊罗马神话的时候听说过。



公元前333年初夏,亚历山大大帝在小亚细亚,也就是今天土耳其,拜访了戈尔迪乌姆城的宙斯神殿。神殿中有一辆献给宙斯的战车。战车车辕上打了一个用山茱萸绳结成的绳扣。因看不到绳扣的两端,所以无法解开。根据神谕,能解开这个绳扣的人将成为亚洲的统治者。一心成为亚洲之王的亚历山大立也接受了挑战。但他知道,按常规操作肯定解不开这个结。于是,他挥起宝剑将绳结斩断,绳子散落一地。在场的人齐声赞誉亚历山大是超凡的神人。最终,亚历山大远征的脚步到达今天阿富汗、印度地区,成为当之无愧的亚洲之王。甚至有人说,要不是有帕米尔高原的阻挡,东方的中国也会像古埃及等其它三个文明古国一样,臣服于亚历山大大帝。



我们很清楚,斩断绳结与成为亚洲之王并没有因果关系。但这个神话故事反映了,亚历山大能够完成远征,除了靠长矛以外,他还借助了另一种武器神话。亚历山大是在母亲被宙斯的雷电击中子宫后孕育诞生的。很明显,这个故事在暗示人们,亚历山大是神的后代,他的意志就是神的意志。这样的神话除了给亚历山大的血统镀金以外,还发挥了别的作用。亚历山大深信自己流淌着天神的血液,这直接影响了他的心理和行为。我们经常听说,亚历山大身先士卒,率领一众骑兵直插敌军。而且他对于征服亚洲、不断扩张有一种强烈的执着。这很可能源自于他对自身不俗使命的笃信。



如果说亚历山大编造神话,是在为征服行动做辩护,那为什么亚历山大逝世、帝国崩塌后,他的事迹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传越神了呢?



这就要说到第二种神话,亚历山大逝世后,后人对他形象的塑造。



亚历山大威名远扬,主要得益于他的继任者们。由于这些继任者们都没有王族血统,为了证明权力的合法性,他们开始极力宣传亚历山大的功业,并强化自己与亚历山大之间的联系。比如,占据亚历山大帝国非洲部分的托勒密就宣称自己是亚历山大同父异母的兄弟,体内也流淌着神的血液。此外,亚历山大的形象被刻成石像,印在钱币上、首饰上,他的故事成为当时历史文学作品的重要题材。



大概三百年后,亚历山大继任者们建立的国家,先后被罗马灭掉了。按理说,罗马人作为征服者,应当尽力抹去被征服地区的历史传说。因为当地的英雄人物很可能会成为民众反抗的精神凝聚力。然而,罗马历史上最叱咤风云的人物,反而都成为亚历山大的铁粉。比如恺撒,他在读过亚历山大的传记后潸然泪下,与我同龄时,亚历山大已经成为如此多民族的国王,而我却依然无所建树。此时恺撒已三十九岁。渡过卢比孔河、成为罗马独裁官是十二年以后的事情。五贤帝之一的图拉真远征到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他在波斯湾望着驶向印度的船只感触万千:亚历山大是幸运的,若我也年轻的话,想必也一定会远征印度。



如果说,古代君主宣扬亚历山大,是希望像亚历山大那样开疆拓土。那为什么到近现代甚至当今,亚历山大的故事仍然广为流传呢?



16世纪,法国思想家蒙田在《随想录》中把亚历山大当作是希腊最伟大的男性之一。原因不在于他战功卓著,而在于他的品德。蒙田认为亚历山大具有正义、节制、宽容、信义、对部下和败者仁爱等美德。18世纪的孟德斯鸠也持有同样看法。他认为亚历山大礼遇波斯王国的女性俘虏,是在努力消除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的差别。因此,亚历山大死后,被征服土地上的人都进行了哀悼,被他击败的王族甚至还落下眼泪。这正是亚历山大最伟大之处。



你看,这时的亚历山大形象已经从一位战无不胜的将领转变为道德楷模。这是因为欧洲近代倡导个人德行,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例证。



亚历山大这个IP的价值还不止于此。19世纪中叶,亚历山大被普鲁士人看作是建立统一、多民族世界帝国的伟大君主。当时德意志尚未统一,而普鲁士作为领军国家,正在推动这个工作。普鲁士的政治家、历史学家从这个视角出发,为亚历山大的远征赋予了缔造统一国家的历史意义。



在此基础上,亚历山大也被认为是促进东西文明融合的旗手。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中说,由于有亚历山大,高度成熟的文化才得以传播到东方,被占领的亚洲土地也得以希腊化。他认为,亚历山大将更优秀的希腊文化带到了东方,在落后的东方播撒下了文明的种子,是文明的使者。而这种言论的背景是欧洲轰轰烈烈的殖民活动,先进的欧洲统治落后亚非的理论,与亚历山大的故事不谋而合。



提到近现代殖民活动,你肯定会想到大英帝国。英国也在推崇亚历山大的故事,英国学者把亚历山大塑造为拥有人类同胞观念的先驱者。亚历山大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仍在为马其顿人和波斯人的团结合作而祈祷,超越了民族界限。这种冠冕堂皇解释的背景是,一战后大英帝国面临突出的统治困局。为了能够在汹涌的民族独立斗争中继续保持在殖民地的影响力,英国政府提倡在给各殖民地权力的同时,建立英联邦大家庭。另外,一战后国际联盟成立,列强间缔结了不战条约和裁军条约,国际合作的势头高涨。亚历山大世界帝国的军国主义色彩便有所减弱,换上了理想主义的外衣以适应国际合作的潮流。我们今天对亚历山大的理解,正来源于此。



回到最初的问题,为什么亚历山大会被神话呢?



晏绍祥教授总结为两点,首先,亚历山大的确在那个时代完成了人类未曾做到的事情。从巴尔干半岛到阿富汗,在今天坐飞机半天就到了。但在那个时代,亚历山大远征时最担心的事情,并不是接下来的仗能不能打赢,而是打赢这场仗后,我还能不能回得去。所以,成就这样空前的伟业,亚历山大必然会被传颂。其次,亚历山大被一次次神话是由于各种各样的现实需求。比如,罗马帝国的扩张野心,近代启蒙思想家对于道德的推崇,普鲁士统一德国的理论建构,甚至是大英帝国在殖民活动背景下推动国际合作,最终亚历山大被塑造成一位胸怀人类,壮志未酬的年轻天才英雄形象。



 



说到这里,你肯定会问,那真实的亚历山大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第二部分




接下来,我们从历史的维度帮你一起解构亚历山大大帝的形象。真实的亚历山大大帝是什么样的?



我们从亚历山大远征前、远征中与远征后三个阶段来还原历史。



首先,在远征前的准备阶段,亚历山大那支势如破竹的军队是怎么来的?



亚历山大率领的马其顿军队战斗力很强,我们习惯性地将光环放在亚历山大的头上。事实上,这恐怕要归功于亚历山大的父亲腓力二世。



在公元前5世纪中期,中国进入战国时代,古希腊的民主政治达到巅峰。希腊各城邦在雅典、斯巴达的带领下击退了波斯帝国的入侵。之后,希腊世界内部出现了分歧。斯巴达、底比斯等城邦先后称霸。波斯王借机挑起内斗,坐收渔翁之利,希腊世界走向衰落。



马其顿在哪儿呢?它在希腊世界的北部边缘区。由于距离雅典、斯巴达等中心地区较远,也没有实行城邦制度,一直都被自视甚高的希腊各城邦视为野蛮之地。这种感觉,就很像战国时期,东方六国看待秦国的心态。



可就在希腊世界走向衰落时,这个野蛮的王国崛起了。马其顿王国的状况本来也不好,地方贵族势力过大,常常与外族联合发动叛乱。这时,年仅二十三岁的腓力二世继位,他采用了一系列手段,不仅化解了国家危机,还使马其顿一跃成为希腊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具体的历史过程就不讲了,你只需要知道,腓力二世给他的儿子亚历山大留下两样遗产,这正是亚历山大实现远征大业的关键。



第一个遗产,是创造了稳定的国内环境与强大的军队。前面提到,马其顿面临着地方贵族的叛乱。腓力二世便把这些人聚集在宫廷中,让他们和王族一起接受文化教育、军事训练,这成为后来亚历山大最精锐的那支伙伴骑兵的前身。这个办法一石二鸟,地方不安定因素消除了,同时国家拥有了一支强大军队。



腓力二世留给亚历山大的第二个遗产,是一个良好的国际格局。腓力二世用二十多年时间使马其顿成为希腊世界首屈一指的强国。而马其顿在战胜希腊联军后,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建立了一个叫科林斯同盟的组织。腓力二世担任统帅,动员希腊各城邦远征波斯,想要战胜那个常常欺负希腊城邦的宿敌。但由于腓力二世被刺杀,这个工作落在了亚历山大肩上。远征波斯,为希腊人复仇成为亚历山大远征的最初目的和口号。



我们常常关注到亚历山大远征时的华丽绽放,却没有看到这一切的背后其实早有人在做准备。父亲留下的军事遗产被亚历山大继承发展下去。而国际政治遗产却没有被亚历山大好好利用。这一点,我们下面就会讲到。



我们接下来看一下亚历山大远征的过程。



亚历山大远征,是从他继位两年后开始的,总共进行了十三年。这段历史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公元前334年远征开始到公元前330年结束,历时五年,主要目标为希腊复仇,攻打传统强敌波斯。



你在读古希腊历史的时候,可能会有这种感觉。波斯帝国很大但很弱,希腊城邦个头小但作战勇猛经常打胜仗。比如希波战争,还有亚历山大远征中的三次大决战,波斯没有一次获胜。波斯帝国真的那么弱吗?



如果只就这几次战役的结果来说,波斯帝国确实输了。不过波斯帝国并不弱,也不总是输。先说希波战争,希波战争中关键性的一场战役是马拉松战役。波斯军队战败,希腊历史学家认为这是希腊世界对波斯帝国的第一次伟大胜利。除了胜利以外,请你注意,第一次胜利意味着,之前双方交战希腊世界是失败一方。你可能会说,那为什么波斯帝国与马其顿的三次大决战都打输了,甚至最后都灭国了。



晏绍祥教授给出很直接的答案,波斯帝国的时任统治者大流士三世能力太差。三次决战,波斯军队都占多数,但每次打仗要不是战场选择有误,就是阵型排列不当。打仗前,亚历山大让士兵先吃好睡好,第二天再专心作战。而大流士三世让士兵全副武装站立一夜。到打仗的时候,亚历山大领兵冲锋,大流士三世却总是见势不妙就带头逃跑,波斯军队很多没有投入战斗,就转身回营了。



现在我们看到的史料都是希腊人写的,所以波斯士兵总是那么不堪一击。我们还能换个角度想,波斯帝国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如果波斯真的如希腊史学家所说的那么弱,西亚、中亚的统治怎么会维持那么久?



亚历山大远征的第一阶段,以波斯帝国灭亡,亚历山大率领的马其顿军队、希腊同盟军获胜告终。连续的胜利,使亚历山大对自己的军事才能以及上天的眷顾,更加笃定。他已经不满足仅仅是希腊世界的最强者,他要成为亚洲之王。



远征的第二个阶段,从公元前330年持续到公元前326年。亚历山大兵不血刃拿下埃及,随后一路向东进发,远达今天的印度河流域一带。



需要说明,在亚历山大远征中,他主要的精力是对付波斯,打败波斯后,亚历山大在西亚、中亚就没什么对手了。随着帝国的版图越来越大,一个问题凸显出来帝国的管理。其实,相比较于打胜仗,亚历山大对被征服地区的治理更值得我们关注。



为了更好地管理与希腊世界完全不同的亚洲,亚历山大并不总是赳赳武夫的形象。他会主动融入当地社会。他在拿下埃及后,穿越大沙漠进入锡瓦绿洲,拜会了埃及最高神阿蒙神的神殿。他甚至在征服亚洲的过程中,认一位女统治者为干妈,还在娶了中亚的异族女性为妻。可见,亚历山大为了管理更广阔的土地是能屈能伸的。



那这样的措施是否有效呢?我们接着看远征的第三个阶段。这个阶段持续了三年,从公元前326年末开始,马其顿军队在印度河流域停止远征,到公元前323年去世为止。



这时的亚历山大已经具有了三个头衔:马其顿国王、希腊世界的统帅、亚洲之王。



首先说作为亚洲之王,看起来亚历山大在不遗余力地讨好被征服地区,恩威并施。但每多打倒一个对手,就会多一双仇恨的眼睛看着亚历山大,亚历山大也就更危险。这一点很好理解,我们不多说。



其次,作为希腊世界的统帅,亚历山大这个工作干得并不好。希腊世界各城邦本来就有一种文化自信心,看不起北方野蛮的马其顿人。他们只是迫于亚历山大的武力跟随他四处征战。希腊城邦有雇佣兵传统,有不少希腊人加入波斯军队参战,就跟今天在外企工作一样。但亚历山大在打败波斯后,将这些希腊雇佣兵当作叛徒处死。这个举动对于希腊的震动非常大,如果说以前希腊人只是对亚历山大心有不满,之后的希腊人就已经对亚历山大不共戴天了。晏绍祥教授认为,没有处理好希腊世界的问题,是亚历山大最大的败笔。希腊同盟本来是腓力二世留给亚历山大的宝贵遗产,可以作为征服行动的基本盘,但最终却成为亚历山大帝国的累赘与顽疾。



那作为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是不是始终保持号召力呢?并没有。主要有两个原因,首先,亚历山大提拔了很多波斯贵族,还吸收了跪拜礼等东方礼仪,这些行为让马其顿人难以接受。亚历山大也会毫不留情地处置不服从的马其顿人。因此,将士们认为,亚历山大这样做,是在抛弃朋友,疏远传统。其次,连续十年的远征引发士兵的厌战情绪。马其顿士兵不干了,亚历山大就通过绝食抗拒。在远征到印度河流域后,面对湿热的天气、流行的瘟疫、强烈的抵抗,士兵再一次罢工。亚历山大故技重施再次绝食,而这次士兵铁了心要回去。有一位将领冒死进言,我们已经打了十年,是时候回去享受成果。如果大王您还需要征服,就等新一代马其顿人成长起来,再带领他们打。由于种种原因,亚历山大远征的脚步就此打住。



我们回头看亚历山大远征,忠诚一直都是亚历山大最需要的资源,也是他分配财富和权力的依据。甚至,我们可以把忠诚理解为维系亚历山大帝国统治的核心纽带。亚历山大在金字塔顶俯视帝国,那些效忠于他的马其顿人和波斯人担负起帝国统治的具体工作。



仅靠忠诚这一纽带能支撑多久呢?如果亚历山大可以长期统治,我们或许对他的统治才能会有一个更长时间维度的评判。不过在帝国建立不久,亚历山大就因为一种恶性疟疾倒下了,从发病到去世不到十天时间,年仅33岁,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指定继承者。



那接下来的亚历山大帝国将走向何方呢?



由于亚历山大英年早逝,而且没有确立继任者。他的部将们都加入权力争夺的游戏中。在此后的二十年间,亚历山大的母亲、妻子与儿女都成了权力争夺的牺牲品。将领们纷纷拥兵自立为王。横跨欧亚非三洲的帝国在形成仅仅13年后,就分裂了为多个王国。



虽然帝国分裂,但亚历山大仍然留下一样遗产开启了希腊化时代。简单说,就是亚历山大在远征的过程中,把希腊文化带向东方,并与东方文化相融合,而产生的新的希腊式文化。亚历山大成为希腊文化最重要的传播者。



然而,开启希腊化时代的这个功劳更应该记在继任者们的头上。亚历山大只活了33岁,而后面的这些国家或长或短存在了三百多年。晏绍祥老师说,如果没有的后继者,亚历山大留给世界的影响,甚至是希腊对世界的影响,都一定会大打折扣。



那我们今天应该怎么评价亚历山大呢?或者试想一下,如果亚历山大没有早逝,他的统治会长久吗?



晏绍祥教授的答案是,正是亚历山大早逝成就了他的名声。



作为一个征服者来说,在十年内建立一个地跨欧亚非的大帝国是一个巨大成功。但作为统治者来说,一口吃成个胖子并不是件好事,因为统治机制无法很快确立下来,也就是说吞下去,却消化不掉。亚历山大虽然通过各种手段来管理征服地区,比如通婚、任用当地贵族担任官员、接纳当地的宗教文化,甚至一批批换掉原来不听从命令的总督。但这些都治标不治本,当亚历山大这个强权人物去世后,原本依靠个人威望震慑的不安定因素都将活跃起来。



那是不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人遇到过亚历山大这样的难题,所以亚历山大无先例可循呢?



 



晏老师认为,亚历山大之前的波斯帝国,以及之后的罗马帝国都做得很好。波斯帝国大概用了三倍于亚历山大的时间,才拥有了西亚、中亚的版图。速度或许慢一些,但波斯统治者可以更好地与新的征服地区反复磨合,最终统治这些地方两个世纪。同理,随后的罗马帝国也存在了几百年。罗马帝国扩张给我们的感觉速度很快,但实际上,如果仔细分析的话,罗马帝国扩张的速度并不快。在公元前3世纪,罗马人就已经统一了意大利,但是用了两百年才大致统治了地中海,行省迟迟没有建立起来。正是因为罗马人没有急于将征服地区都变成行省,罗马的统治才能相对持久。关于这个问题,请你关注下一本听书,「讲谈社·兴亡的世界史」第二册《地中海世界与罗马帝国》。




 



总结




总结一下今天的内容。



亚历山大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古代君主,他仅用10年时间就建立起当时世界上疆域最大的帝国,完成了希腊人梦寐以求却不曾实现的梦想。出于统治考虑以及后世的各种现实需要,亚历山大从古代开始便被加上了各种光环,累积了极大的话题量。



回到真实的历史,我们会发现,亚历山大的功绩并不是一个人造就的,父亲腓力二世留下的宝贵遗产,以及后世继任者不遗余力的宣传,共同成就了他的不世之功。亚历山大是一位出色的将领,但他并不是一位出色的管理者和建设者。他没有解决好与希腊同盟的关系,也在管理广大的亚洲地区显得力不从心。特别是直到去世都没有继承人,导致他的帝国迅速崩塌。



 



到这里,这本书的故事就为你讲完了。由于篇幅所限,很多有关亚历山大的讨论无法为你一一呈现,欢迎你进一步阅读「《亚历山大帝国的征服与神话》采访精选」。同时,我也希望你提出好的问题,问题可以是对本书观点的补充或是挑战,我将替你请教晏绍祥教授。



撰稿、讲述:裴鹏程

脑图:摩西脑图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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