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读书人,人们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到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出自清代著名诗人黄景仁的《杂感》,本是诗人对个人自身命运的无声呐喊,却成了世人调侃读书人的一句流行语。由此,在世人心中,读书人似乎与书呆子无益,除了死读书便什么也不会了。
可事实上,历史上的很多读书人并非百无一用。他们在刻苦攻读圣贤书之外,还多才多艺,或精通绘画、或擅长书法、或痴迷音乐任何一项放在古代都堪称大伽级别;此外,一些读书人还文武双全,横刀立马、冲锋杀敌全然不在话下,例如宋代的著名词人辛弃疾。
在古代读书人所擅长的技能中,绘画是很多文人墨客都喜好的,于是,绘画与诗词就成了最好的搭配,产生了一类独特的诗歌形式:题画诗。今天,笔者就和大家分享一首清代水平最高的题画诗,清代诗人王士祯的《题秋江独钓图》,仅28个字有9个一字,令人叫绝。全诗如下:
题秋江独钓图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王士祯,清初杰出诗人、学者、文学家,地道的山东人。他博学好古,精通金石篆刻,在书法、绘画上也有很高造诣。至于写诗属文,更是成为清文坛一代宗师,与朱彝尊并称。著有《池北偶谈》、《古夫于亭杂录》、《香祖笔记》等著作。
王士祯作诗,早年崇尚清新澄明的诗风,大力提倡神韵说,强调淡远的意境和含蓄的语言;晚年则转为苍劲。这首诗是诗人早年的一首题画诗,为朋友的《秋江独钓图》所题,颇有名气。整首诗飘逸脱俗,虽然只有短短4句却一连用9个一字,真是令人叫绝。
作为中国古典诗歌中的一朵奇葩,题画诗把无声的画和有声的诗巧妙地融为一体,从而使画意与诗情相映成趣,相得益彰。诗人在创作时,既要立足画作,运用想象,再现画面,又要借题发挥,抒怀咏志。因此,题画诗总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因画而流传,画也因诗而扬名。
这首诗巧妙地运用了9个一字,描写了渔夫江上独钓的情形。诗作开篇二句纯用白描,写出了细雨蒙蒙,一位渔夫披着簔衣,戴着斗笠,乘着一叶扁舟在江上垂钓的画面。简简单单五个名词,单靠数量词一的串联,就把画面的主要部分刻画了出来,淡雅而悠远。
除了这些能看得到的,诗作第三、四句便属于作者的借题发挥了,意味无穷。一曲高歌一樽酒想象生动,将垂钓者一面歌唱,一面饮酒,一面垂钓的潇洒刻画得活灵活现。于是,一幅死的画面便活了起来,令人叫绝。
而最后一句一人独钓一江秋又从想象回到原图,意境深远,韵味悠长。只不过,此时的钓已非第二句中的钓了。前者为实,后者为虚。渔夫独钓江上,一江秋景和一江秋色尽入他一人之眼,这份悠哉闲适的意境真是让人羡慕。
整首诗用九个一将几个名词串联起来,即写出了画面,又将诗与图的意境融合得分毫不差,十分贴切又有情趣。最后,一人独钓一江秋,引人深思:这位为何独钓江上呢?他钓的究竟是鱼还是秋色?是潇洒自在的生活?还是无拘无束的心情呢?
无论是哪种,在诗人看来,这位秋江独钓的渔夫,定是一位品味不凡,经历了人世沧桑,非常懂得生活乐趣的人。只是,他独自钓起这一江的秋意,表面看似乎十分逍遥自在,然而细品之下,其中也深藏着几许萧索和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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