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公司副总成人高考找替考被抓，为何判得最重的是牵线人？

地产公司副总成人高考找替考被抓，为何判得最重的是牵线人？

2020年10月24日，在上海市成人高校招生统一考试（以下简称“成人高考”）某考点，监考人员发现男子郝某在政治、英语两场考试中有替考行为，于是将其控制并报警。经核查，真正的考生应为某地产公司营销副总裁戴某。戴某经培训机构负责人伍某牵线，找到“枪手”郝某进行替考。

日前，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以下简称“上海静安法院”）依法审理了这起案件，令人意外的是，作为牵线人的伍某，竟然比考生戴某、“枪手”郝某的量刑都要重，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视频：地产公司副总成人高考找替考被抓案发：以为赶不上考试找人替考

2020年5月至10月期间，戴某及女友朱某（另案处理）向被告人伍某所在的培训机构报名参加成人高考及后续教育培训。

因戴某常年在外出差，伍某通知戴某参加考试时，同案人朱某表示戴某无法参加，于是伍某提出可以找人替考，并通过郝某的同事王某（另案处理），为戴某找到替考人员郝某进行替考。朱某、戴某还向郝某支付替考费用人民币1000元，由伍某转交。

伍某替被告人戴某在网上办理考试报名手续后，向郝某发送了戴某的准考证，并交代替考事宜，朱某则通过快递向郝某寄送了戴某的身份证用于替考当天身份验证。

2020年10月24日考试当天，戴某从外地出差回到上海，在有条件自己参加考试的情况下，依然让被告人郝爱民前往考点替考。

案发当天，被告人郝某替考被发现，期间郝某试图逃跑，被考点安保人员制服，监考人员报警后，民警将其抓获归案。

伍某经公安民警电话联系后，当天主动至派出所投案，被告人戴某系被抓获归案。三名被告人到案后，对代替考试行为均供认不讳。

公诉机关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检察院认为，被告人伍某伙同被告人郝某代替他人参加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被告人戴某让他人代替自己参加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其行为均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八十四条之一第四款、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均应当以代替考试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庭审现场庭审：牵线人当庭翻供称自己“无利可图”

9月27日，上海静安法院依法审理这起替考案。庭审现场，被告人戴某、郝某均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和证据均没有异议，然而，作为牵线人的被告人伍某却突然翻供。

她辩称，找人替考是戴某的女友朱某提出。自己因为无法拒绝朱某再三要求，才顺水推舟同意找人替考；在找到郝某为戴某替考后，还多次向郝某表示不要替考，由于无利可图，故起主观上不存在帮助戴某替考的故意。

那么，伍某说的是否属实呢？

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检察院第一检查部检察官马烨雯告诉记者，经查，通过伍某和郝某、戴某以及同案人员朱某的微信聊天记录，可以明确得知伍某当时有极力促成的行为，找替考人员也是由伍某提议。找到替考人员以后，对于替考人员的考前培训、好处费的转账，伍某都有参与。

因此公诉机关认为，伍某在这个事件中其实是一个积极促成者，而且是一个关键角色，对于整个替考行为是不可或缺的。所以，最终公诉机关也以代替考试罪对其进行起诉。

那么，帮戴某找“替考”，真的如伍某所说，她没有一点好处吗？

马烨雯表示，虽然伍某没有收取好处费，看似没有获利，但从整个案件的角度上来看，伍某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伍某作为培训机构的老师，其主要职责是招收学生，而成人高考是学校招收学生的入门考试，是第一道关。因此，如果戴某不能通过成人高考，后续就没有办法进一步参加相关学校的培训课程，也无法递交培训费。

而考生通过成人高考后参加的培训，其实并不是由伍某来负责的，她负责的是对接学校，考生被相应学校录取以后，就会产生培训费用，伍某则会收到一定比例的返点。“从这个角度来说，伍某其实是非常希望戴某完成成人高考的任务，同时参加后面的一个培训，所以从她并不是完全没有获利的。”

判决：牵线人供述不诚

日前，上海静安法院审理认为，被告人伍某伙同被告人郝某代替他人参加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被告人戴某让他人代替自己参加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其行为均已构成代替考试罪，依法应予惩处。

经查，在伍某和朱某的微信聊天记录中，当朱某为戴某无法参加考试向伍某寻求帮助时，伍某主动提出，可以找人来替。此后，经双方协商，伍某也积极寻找到替考人员郝某，并在考试前居间为戴某和郝某提供联系，帮助准备考试事宜。聊天记录中不存在伍某拒绝为戴某找替考人，以及让郝某放弃参加考试的文字信息，上述事实还有朱某、郝某的供述相互印证，恰恰证明伍某积极主动促成替代考试的犯罪行为。

鉴于伍某否认其系替考犯意的提出者，又辩称主观上拒绝实施犯罪，应认定其对于基本犯罪事实及犯罪主观故意的供述不诚，所以法庭不同意检察机关对伍某“认罪认罚，从轻对被告人处以刑罚”的量刑建议。

被告人郝某、戴某在法庭上如实陈述本案事实，因此法庭认为能够适用检察机关建立的认罪认罚建议。

最终，法院判决被告人伍某犯代替考试罪，判处拘役四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千元；被告人郝某犯代替考试罪，判处拘役四个月，缓刑四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一千元；被告人戴康犯代替考试罪，判处拘役四个月，缓刑四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一千元。

法官说法：为何牵线人的量刑最重？

审理本案的上海静安法院法官顾正仰介绍，被告人伍某在本案当中帮助考生戴某寻找了枪手郝某去参加成人高考，在过程当中她起了一个重要的串联作用，将被告人戴某的相关信息提供给了郝某，并且帮助郝某在考试前做了相应的考试准备，比如说提供了相应的证件材料、健康码信息，以及告诉郝某怎样参加考试。

顾正仰表示，之所以伍某在本案当中量刑最重，也考虑到她在当庭对于犯罪事实有拒不供述的情况，包括对于提出犯意这样一个能够通过聊天记录证实的客观事实不予供述，并且对于主观的犯意，她也提出，在本案当中她有一个消极的拒绝代替考试行为。

但是法院经过相应的证据可以证实，被告人伍某不仅主动提出了代替考试的提议，并且在过程当中积极串联上下家，最终让考试替考行为成功实施，在这个过程当中，她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也是起了主要作用，所以在量刑时对她也要考虑从重处理。